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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牠們全都殺了!

●不准傷害任何一隻!

 

某些野生動物族群恢復的程度,讓牠們開始出現在人類的生活裡,例如熊、狼、彌猴等等。與此同時,則有更多人類搬進動物們的地盤。過去野生生物學界探討的大多是如何「復育」和「計算族群數量」,現在的問題卻逐漸變成「人類與野生動物的互動」。

 

要怎麼處理闖進家門把廚房翻得亂七八糟、殺了幾隻雞或咬了鄰居一口的動物?我們顯然還沒有共識。

除了人類與野生動物之間的衝突,人與人之間的衝突也無法忽視。農牧業者、當地居民和動物愛好者在文化衝突中彼此厭惡,隔閡對立之深堪比政治。

 

作者跟著動物行為專家走進有熊出沒的餐館後巷、籠罩大象和花豹威脅陰影的印度村莊。她回顧了鳥類學家在驅鳥對策上的努力,拜訪毒藥測試員,也展望了遺傳學家未來可能的貢獻。以溫暖詼諧的文字,在人類活動範圍不斷擴張的今天,尋找「人獸共存」的希望。

 

| 目錄 |

 

引言

當罪犯是生物:搖滾世代中的觀點碰撞 吳幸如

前言

 

1 犯罪現場鑑識

兇手不是人

2 不速之客

餓熊當前怎麼辦?

3 房間裡的大象

不可承受之重

4 紛擾之地

花豹為何成為食人獸?

5 「猴」你在一起

獼猴作亂與生育控制

6 美洲獅數學習題

看不到的怎麼數?

7 樹倒之時

當心「危險樹木」

8 恐怖「豆」子

成為謀殺幫兇的豆科植物

9 殺鳥焉用槍砲

徒勞無功的驅鳥軍事行動

10 狹路又相逢

無視交通規則的動物

11 防偷神器

嚇跑鳥類的奇招

12 聖彼得廣場的海鷗

梵蒂岡的雷射驅鳥裝置

13 耶穌會與老鼠

宗座生命學院提供的野生動物管理要點

14 仁慈的殺戮

誰會替害獸著想?

15 消失的小鼠
基因技術的驚人魔法

 

致謝

毛茸茸的入侵者:美國居家野生動物問題參考資源

 

附錄

台灣黑熊滋擾事件再思考:與獸同行,走出人與自然心關係 郭彥仁(郭熊)

參考資料 

 

| 內容節錄 |

 

犯罪現場鑑識                             

兇手不是人                                                                                                                                                                                                                            

過去一百年,人類死於美洲獅爪牙下的機率,大概跟被文件櫃砸死的機率差不多;在加拿大,因掃雪機致死的人數幾乎是被灰熊殺死的兩倍。在北美洲,若是發生人類遭到北美野生哺乳動物殺害這種極端罕見的情況,會由該州或該省漁獵部的保育官員進行調查(有些漁獵活動較不盛行的地區,已經將這個單位改名為魚類與野生動物部,我所住的州就是如此)。但由於這類事件太少見,負責人員大多沒什麼相關經驗,他們比較習慣處理人類盜獵野生動物的案件。當情況逆轉,動物成了嫌疑犯,就需要截然不同的鑑識方法和犯罪現場知識。                             

 

否則判斷結果會大錯特錯。一九九五年,有人發現一名年輕人死在荒野小徑上,脖子上有穿刺傷;當時大家都以為兇手是一隻美洲獅,身為人類的真兇卻逍遙法外。二○一五年還有一頭狼遭到錯誤指控,調查人員錯認是牠將一名男子從睡袋裡拖出來殺死。這類案例多不勝數,也因此催生了野生動物傷人行為應變訓練(Wildlife-Human Attack Response Training),簡稱WHART(一不小心會看成WRATH[憤怒],就連創辦人都承認「這簡稱糟透了」)。WHART的課程分為五天,一部分是講習,一部分實地訓練,由加拿大卑詩省保育署(British Columbia Conservation Officer Service)的保育官授課。

 

請他們來授課,是因為他們經驗豐富。卑詩省的美洲獅攻擊事件比北美任何州省都要來得多,當地有十五萬頭黑熊(阿拉斯加州的黑熊數量是十萬頭)、一萬七千頭灰熊,還有六十位掠食動物攻擊行為專家,其中十四個(我是說專家,不是說熊)從加拿大開車南下,前來擔任這週WHART課程的講師。二○一八年WHART課程的主辦單位是內華達州野生動物部(Nevada Department of Wildlife);可能是因為該部門在雷諾(Reno)設有辦事處,才會將這場給需要荒野專業知識者參加的訓練課程辦在賭城。住在這裡的野生動物,大概只有「貝蒂野地」(Betti  the Yetti)吃角子老虎機裡的多毛原始人,還有導致游泳池關閉一天的不明「有害生物」。WHART似乎是布姆頓賭場(Boomtown Casino)宴會及會議中心該週唯一預訂場地的活動,管理階層正在鄰廳玩賓果遊戲。                             

 

WHART學員一共約有八十人,分成幾個小組,每組各有一位掠食動物攻擊行為專家帶領。這些專家就跟許多加拿大人一樣,輕易就能聽出不是美國白人,因為他們講話有一種極北地帶的習慣,語尾會出現地方特有的疑問詞。這習慣很可愛,只是常會讓人感到不搭調。「有不少吃吃喝喝的東西,對唄?」「這邊有兩、三條肌腱,對,你知道唄?」

 

我們在龐德羅莎廳開會,就是個有講台和播放螢幕的尋常會議廳。只是前面的長桌上有五個大型動物頭骨,一字排開,彷彿是來參加座談。螢幕上的畫面,是卑詩省克蘭布魯(Cranbrook)居民威爾夫.洛伊德(Wilf  Lloyd)遭到灰熊攻擊時的影像。這段影片是簡報的內容,主題是「殺死意圖傷人的掠食動物之策略」。講師歸納出洛伊德的女婿在試圖射殺熊但不要傷到人時面臨的難題:「他的視線完全被熊的身體擋住,偶爾才能瞥到洛伊德的手或腳。」女婿最終救了洛伊德一命,不過還是射傷他的腿。

 

另一個難題在於,腎上腺素激增會導致槍法的準度下降,因為精細動作的控制技能完全失靈。講師告訴我們,當下應該「直接跑向攻擊人的動物,將槍口抵著牠並且偏向上方開槍」,以免擊中被害者。不過這麼一來,就會有「攻擊轉向」(attack redirection)的風險。這個輕描淡寫、聽起來很專業的術語,其實就是指動物現在不管原本攻擊的對象了,轉過來追著你跑。

 

第二段影片則呈現出在動物攻擊的混亂情況中,秩序和原則有多重要。影片中,有一頭公獅衝向狩獵隊的一名獵人,其他狩獵隊成員掉頭四散逃跑。講師在不同時間點暫停影片,可以看到有人拿著來福槍瞄準獅子,但也直接對準了獅子後方的那名獵人。在這種情況下,建議要「保持團體陣形、隨時回報資訊」。之後我們會到賭場附近特拉基河(Truckee River)河谷一帶的灌木叢,在野外環境中實地練習這種技巧。

                

滑鼠游標再次移到播放鍵上,畫面中的獅子繼續採取攻勢。我曾經在動物園工作過,每到餵食時間,獅子區都是吼聲震天,讓人聽得心膽俱裂,但那還只是牠們用餐時間的閒聊呢。這部影片中的獅吼則是充滿威嚇,完全是殺戮的前奏。在隔壁玩賓果遊戲的那群人,此刻想必很納悶龐德羅莎廳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另一份簡報結束後是午餐休息時間。主辦單位已經預訂好三明治,可以到賭場裡的一家熟食小店領取。我們排成一列,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我猜,在賭場裡看到這麼多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想必很不尋常。我拿著午餐袋,跟著一小群保育官走向外面的草坪;他們腳下的登山靴發出嘎吱聲響。「所以她看了後照鏡,」其中一位說,「發現有隻熊正在後座吃爆米花。」野生動物保育官在研討會齊聚一堂時,聊天的話題真是不得了。像我昨晚踏進電梯時,就聽到裡面有個男人正在問另一個人:「你對馬鹿用過泰瑟槍嗎?」

 

在我們午休時,講師們將椅子疊起來放到牆邊,在桌面擺上觸感柔軟的男女假人訓練模型,每組各一具。幾個比較有美術天分的講師已經根據動物攻擊的實際傷口照片,用顏料和鋼鋸(看得出來)在假人身上做出逼真的傷口。以尖牙利爪能造成的結果來說,「傷口」這個詞實在是太含蓄了。                             

 

我這一組的假人是女性,只是從她臉上殘餘的部分已經很難辨識出性別,也很難從桌上寫著「Bud」的牌子看出這點。我在走去洗手間的途中,還經過皮開肉綻的「Labatt」和沒了頭的「Molson」;這些假人沒有編號,而是用啤酒品牌當名字,我覺得這應該是為了讓氣氛輕鬆一點,很有加拿大人的風格。                             

我們的第一個任務,是運用剛學到的鑑識知識,分析出是什麼動物造成這樣的傷害。我們要尋找的是攻擊鑑識科學中所謂的「被害者證據」(victim evidence),也就是傷口和衣物。這具假人身上最明顯而嚴重的外傷,是在肩膀(只剩下一邊)。她的頸部有部分皮膚被扯下,有一片頭皮像牆面剝落的灰泥般藕斷絲連地垂著,眼皮、鼻子和嘴唇也都不見了。大家都同意這看起來不像是出自智人(Homo sapiens)之手。人類吃掉被害者的例子很罕見;如果兇手要去除被害者的某些身體部位,通常會是手或是頭,目的是為了讓人難以用指紋或齒模辨識被害者的身分。少數兇手會將被害者的某些身體部位當成戰利品帶走,但鮮少會選擇肩膀或嘴唇下手。                             

 

我們一致認為她是被熊殺死的。熊的主要攻擊武器是牙齒,而牠們的弱點就是毛髮較少的臉部。當熊攻擊人時,會採取與其他同類打鬥時相同的戰略思維。「熊是用牙齒互咬,對吧?所以牠們會出於本能直接攻擊你的臉。」年輕率直的講師喬爾.克萊恩(Joel Kline)擔任過十起熊隻攻擊案件的調查員,他說:「熊會正面攻擊,所以像這樣的嚴重傷口全都會在你臉上。」我們聽著這段話,目光集中在克萊恩本人的臉上,他有一雙碧藍的眼睛,臉龐紅潤乾淨。我很努力不要去想像他的臉處在那種情況下的樣子。

 

熊並非優雅的殺手,部分原因在於牠們是雜食動物。熊不常為了取得食物而獵殺,演化過程讓牠們的身體具備了相應的生理條件。牠們會吃堅果、莓果、水果和草類,也會找垃圾和腐肉來吃。相較之下,美洲獅是徹底的肉食動物,必須吃獵物的肉維生,因此牠們的獵殺方式很有效率。美洲獅會巧妙隱藏行蹤,神不知鬼不覺地尾隨獵物,最後猛撲上去,在獵物的脖頸處給予「致命一咬」。牠們的臼齒咬合就像剪刀那樣俐落,能乾淨爽利地切斷肉。熊的嘴部構造是針對壓碎和磨細的需求演化出來,臼齒的表面很平坦,雙顎不僅能上下咬合,也能左右移動,所以熊造成的傷口會更血肉模糊。                             

 

此外,傷口數量也比較多。「熊會一直咬、一直咬、一直咬,」克萊恩表示,熊造成的傷口通常就像假人身上那樣。「牠們會搞得一團亂。」

 

我環顧場內的幾具假人,不但有咬傷和抓傷,還可以看到頭皮和皮膚被大塊扯下。克萊恩說明:對熊和美洲獅來說,人類的頭骨太大、太圓,很難用雙顎穩穩咬住,若要咬住就得用牙齒壓碎骨頭或緊咬施力。當這些動物試圖咬緊時,獸牙可能會從頭骨上滑掉,連帶把皮膚撕扯下來,就像是你一口咬下熟透的李子時果皮脫落的樣子。                             

 

鹿是美洲獅很喜歡的主食,因為牠們脖子較長,頸部肌肉也比較結實。當美洲獅要對人類施展招牌的致命之咬時,牙齒可能會落在骨頭上,而不像其他獵物是咬在肌肉上。「牠們會試著讓犬齒陷進肉裡,用上下牙齒咬住肉之後再將肉扯下來。」WHART共同創辦人凱文.范達姆(Kevin Van Damme)在「美洲獅攻擊行為」演講中如此描述。范達姆有著太空人般的體格,講話時即使不用麥克風,聲音也能傳到龐德羅莎廳的最後面。我曾經打開手機上的分貝計應用程式,發現他的音量有七十九分貝,大概和廚餘處理機差不多,讓我印象深刻。                             

 

(未完待續)

 

 

| 作者簡介 |

瑪莉.羅曲 Mary Roach,有「美國最有趣的科學作家」之稱,擅長以幽默和引人入勝的文字讓一般讀者理解複雜的科學概念。著有多本暢銷科普作品,包括《深入最禁忌的消化道之旅》、《不過是具屍體:解剖、撞擊、挨子彈,暢銷書作家帶你解開屍體千奇百怪的用途》、《一起搞吧!科學與性的奇異交配》、《活見鬼!世上真的有阿飄?科學人的靈異世界之旅》、《不為人知的敵人:科學家如何面對戰爭中的另類殺手》和《打包去火星:NASA太空人瘋狂實境秀》。

| 譯者簡介 |

黃于薇,畢業於成功大學外文系,現為文字手工業者,每日編織譯文,餵養書稿,育有二貓一子。譯有《新昆蟲飲食運動:讓地球永續的食物?》、《母性是本能?最新科學角度解密媽媽基因》和《皮膚微生物群:護膚、細菌與肥皂,你所不知道的新科學》(皆為紅樹林出版)。
賜教信箱:ankhmeow@gmail.com

當野生動物「違法」時:人類與大自然的衝突科學

HK$210.00價格
  • 作者 | AUTHOR

    瑪莉.羅曲 Mary Roach

  • 出版社 | PUBLISHER

    紅樹林

  • 書號 | ISBN

    9786269741830

  • 出版日期 | PUBLICATION DATE

    2023/10/07

  • 出貨地 | PLACE OF DEPARTURE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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