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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繪一個絕對美好的人,世界上沒有比這更難的事了……
所有認為《白癡》是我最好作品的人,都令我感到一種分外的喜悅。
──杜斯妥也夫斯基

 


  ◎杜斯妥也夫斯基最私密作品,淋漓刻畫個人面對死刑經驗與愛的理想
  ◎翻譯名家耿濟之全本俄文直譯,最值得珍藏的杜斯妥也夫斯基譯本
  ◎書附人物介紹與年表


在駛往彼得堡的火車上,年輕的沒落貴族梅什金公爵聽見鄰座乘客談起擁有絕世美貌卻身世不幸的女子納斯塔霞。她的肖像引發了梅什金公爵心中強烈的情感,即使他懷抱的並非一般正常的愛情……

「她很美......一個人有這樣的美,就可以推翻整個世界!」
「我怕看她的臉......她是一個瘋子!」


隔日,公爵闖入納斯塔霞的生日宴,向她求婚,引發軒然大波。彼得堡上流社會嘲笑不諳世事的公爵為「白癡」,不時發作的癲癇症亦讓他備受煎熬。然而最使公爵痛苦的,是他發現對於理想之愛的追求,竟會為他自己與所愛之人招致悲劇性的毀滅。

比愛情更強烈的憐憫,永遠無法從心上拔除。
「怎麼能同時愛兩個女人呢?用兩種不同的愛情去愛嗎?......可憐的白癡!」


《白癡》追問的是人所能去愛的最大極限,而梅什金公爵純潔、善良、坦率,充滿悲天憫人的胸懷,則體現了杜斯妥也夫斯基自身的理想主義。他個人的生活觀也在這部小說中得到了私密、深刻的表達,使其成為杜斯妥也夫斯基最具自傳色彩的代表之作。


世界名家讚譽

「杜斯妥也夫斯基筆下的罪犯、瘋子和白癡,截然不同於其他小說中的罪犯或瘋子。我們是如此恐懼地理解他們、如此奇特地愛著他們,在我們自身上發現與他們契合與相似之處。」
──赫曼.赫塞

「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是廣義的心理抒情詩,是懺悔和令人恐懼的自白,是對良心深處的無情揭露。」
──湯馬斯.曼

「格里帕策、杜斯妥也夫斯基、克萊斯特、福樓拜,我認為這四位是我真正的血親。」
──卡夫卡

「在文學界的偉大跨越者中,我們當代的杜斯妥也夫斯基最偉大。沒有人比這位永不甘心的狂暴之人發現更多的靈魂新大陸。」
──褚威格

「他寫人物,幾乎無須描寫外貌,只要以語氣,聲音,就不獨將他們的思想和感情,便是面目和身體也表示著。又因為顯示著靈魂的深,所以一讀那作品,便令人發生精神的變化。」
──魯迅

「早在《羅生門》之前,我就想拍《白癡》了。杜斯妥也夫斯基是最誠實地描寫人類存在的作家。」
──黑澤明

 

| 內容節錄 |

 

第一部          

 第一章            

 

十一月底,融冰的日子,早晨九點鐘左右,彼得堡——華沙鐵路有一趟列車開足馬力,駛近了彼得堡城。此時,天氣陰濕,且有重霧。從車窗向外望去,鐵路兩旁十步以外,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楚。旅客中也有些是從國外回來的,但是三等車裡比較擁擠,裡面坐的全是短途乘車的小生意人。大家自然都很疲乏,經過一夜的旅程,眼皮都抬不起來了,人人都凍得發僵,臉是灰黃的,好像霧的顏色一樣。            

 

在一輛三等車裡,有兩位旅客,從黎明時起就對坐在窗邊。這兩個人都很年輕,都沒帶多少行李,他們的衣服都不講究,面貌也很特殊,再有,兩個人又都願意攀談。假使他們倆彼此知道自己在這時候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那麼,他們對於自己在這趟彼得堡——華沙鐵路三等車廂裡相互對坐的巧遇,一定會表示驚訝了。他們中間有一個身材不高,二十七歲模樣,頭髮鬈曲,顏色發黑,眼睛是灰色的,很小,但是炯炯有神。他的鼻子扁平,臉上顴骨隆起;兩片薄嘴唇不時露出一種傲慢、嘲諷,甚至惡毒的微笑;但是他的額頭很高,形狀也很好看,彌補了面孔下部的缺陷。在這個青年人的臉上,比較顯眼的是像死人一樣蒼白的臉色,青年的體格雖然十分強壯,但由於臉色的關係,使他的全部面貌都帶有倦態。同時,他還露出一種極端熱烈的表情,這和他那傲慢、粗暴的微笑,以及嚴厲、自負的眼神都不相稱。他的身上很暖和,穿著一件寬大的小羔羊皮黑色緊領大氅,夜裡沒有受凍。但他的鄰人對於俄羅斯十一月潮濕的寒夜顯然缺乏準備,所以只好渾身發抖,飽嘗它的滋味。他穿著一件十分肥大和厚重的斗篷,上面有一頂風帽。這件斗篷和在遙遠的異邦(例如瑞士或義大利北部)的旅客們冬季常穿的斗篷一模一樣。當然啦,那些旅客並不打算走從埃特庫寧到彼得堡這樣長的路程。但是,在義大利覺得很有用,而且感到十分滿意的東西,到了俄羅斯便不完全有用了。這件帶風帽的斗篷的主人是一位青年,也是二十六或二十七歲,身材比普通高些,一頭濃密的金髮,臉頰內陷,疏疏落落地生著一點幾乎全白的小鬍子。他的一雙碧眼很大,經常凝聚不動,流露出一種平靜的但是沉痛的神色,它們充滿一種奇怪的表情,有些人冷眼一看,就會猜出他患有癲癇症。但是,這個青年人的臉是愉快的、柔嫩的、乾淨的,只不過缺乏血色,現在甚至凍得有些發青。他手裡搖晃著一個用褪色舊綢裹著的小包袱,這大概就是他的全部的行李了。他的腳上穿著厚底皮鞋,帶有鞋罩——全不是俄國式的。那個穿著緊領外套、生著一頭黑髮的鄰座旅客看清了這一切,由於無事可做,於是就問起話來了。他帶著一種冷嘲的樣子,當人們對鄰家的失敗幸災樂禍時,有時會表現出這樣無禮、粗魯的神情。他問:

 

「凍僵了麼?」            

 

說罷,聳了聳肩膀。            

 

「冷得厲害,」鄰座的人異常爽快地回答說,「您瞧,這還是融冰的日子呢。假使到了大寒,那又該怎樣呢?我真沒想到,咱們國家會這樣冷。我已經不習慣了。」            

 

「您是從國外回來吧?」            

 

「是的,從瑞士回來。」            

 

「啊!原來如此!……」          

 

 黑髮的人打了個口哨,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攀談起來。披著瑞士斗篷的金髮青年在回答那個黑髮鄰人的所有問題時,表現出驚人的直爽;他對於那些十分魯莽、無關痛癢、毫無意味的問題,並不發生任何的懷疑。他回答說,他離開俄國的確已經很久,有四年多了,他到國外去是為了養病,因為他患有一種奇怪的神經病,這病類似癲癇或者維多司跳舞病,有些震顫和痙攣。黑髮的人聽他說話時,冷笑了好幾次。他問:「怎麼樣,外國醫生給您治好了嗎?」金髮青年回答說:「不,沒有治好。」黑髮的人當時笑得特別厲害。            

 

「嚇!錢大概花費了不少吧?咱們國家的人偏偏相信外國醫生呢。」黑髮的人帶著諷刺的口吻說。

            

「這是實在的!」一位坐在旁邊的人插嘴說,這位先生穿得很壞,好像是一個很冷酷的小官僚,四十來歲,體格強健,紅鼻子,滿臉疙瘩,「這是實在的,他們只是白白地騙取俄國的一切資源!」            

 

「在我這件事情上,您是不對的,」從瑞士回來的病人用平靜而和藹的聲調說,「由於我不瞭解整個的情況,當然我不能同與您爭辯;不過,我的醫生卻拿出他最後的錢給我做回國的路費,而且我在國外的時候,他差不多養活我兩年。」            

 

「怎麼?沒有人供給您錢嗎?」黑髮的人問。            

 

「是的,在國外的時候,本來由帕夫利謝夫先生供給我錢,可是他在兩年前去世了;後來,我寫信給國內的葉潘欽將軍夫人,她是我的遠房親戚,但是沒有接到回信,所以我只好這樣回來了。」            

 

「那麼,您要投奔什麼地方呢?」            

 

「您是說,我要住在哪裡嗎?……老實說,我還不知道呢……是這樣……」            

 

「還沒有決定嗎?」            

 

兩個聽話的人又哈哈大笑起來了。            

 

「您的全部財產大概都在這個包袱裡吧?」黑髮的人問。          

 

 「我敢打賭,一定是這樣,」紅鼻子的官員帶著揚揚得意的樣子,附和著說,「他在行李車裡一定沒有寄放什麼東西。不過我們還要提一下,貧非罪也。」          

 

 結果確乎是這樣,金髮青年也特別爽快地馬上承認了這一點。            

 

「您的包袱總是具有一些意義的,」官員繼續說,那時候他們已經笑了一個飽了(應該注意的是最後,包袱的主人也望著他們笑了起來,這更增加了他們的樂趣),「我們雖然可以打賭,說裡面沒有法國、德國以及荷蘭的金幣,只要看您那雙外國皮鞋上的鞋罩,就可以確定這一點,但是……假使在您的包袱上再添上一個像葉潘欽將軍夫人那樣的親戚,那麼,這個包袱就具有另外一種意義了。當然,假使葉潘欽將軍夫人果真是您的親戚,您沒有由於疏忽大意而弄錯的話……人們由於粗心或者想像力太豐富,常常會發生錯的……」          

 

 「您又猜對了,」金髮青年接著說,「我真是幾乎弄錯了,她跟我差不多沒有親戚關係。我沒有得到她的回信,說實話,我當時一點也不驚奇,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了。」            

 

「您白花了寄信的郵資。唔……至少說,您是坦白而誠懇的,這倒值得誇獎!唔……我認識葉潘欽將軍,因為他是社會名流。在瑞士供給您生活的那位已故的帕夫利謝夫先生,如果他就是尼古拉.安德列維奇.帕夫利謝夫的話,我也認識。姓帕夫利謝夫的有兩個人,是堂兄弟。另一個至今還住在克里米亞。至於已故的尼古拉.安德列維奇,倒是一個很可尊敬的人,我們平日交往很多,他在世時有四千名農奴……」

 

「對,他的名字就叫作尼古拉.安德列維奇.帕夫利謝夫。」青年人回答以後,就以好奇的眼光不住打量這位「萬事通」先生。            

 

在某種社會階層內,有時會遇見,甚至常常遇見這類「萬事通」先生。他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們把全部的智慧和才能,把經常活躍的好奇心,不可遏止地集中到一個方面。當然啦,現代的思想家一定會解釋說,這是因為他們缺少比較重要的人生趣味和見解的緣故。不過,所謂「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這幾個字只是指著一個非常狹小的範圍而言,就是說:某人在什麼機關服務,他認識誰,他有多少財產,在哪一省當過省長,娶什麼人為妻,妻子陪送多少嫁妝,他的堂兄弟是誰,表兄弟是誰,等等,諸如此類。這類「萬事通」大半都穿著捉襟見肘的衣服,每月領十七盧布的薪俸。他們熟知底細的那些人物當然想不出他們這樣做的動機,不過,他們有許多人都從這種簡直和整門科學相符的知識得到充分的慰藉,達到自尊自大,甚至精神極度滿足的地步。這倒真是一門富有魅力的科學。我看到一些文人學者、詩翁和政治家,在這門科學裡尋求而且居然找到高度的舒適生活和目的,甚至根本就靠這個起家。

 

(未完待續)

 

| 作者簡介 |

杜斯妥也夫斯基Фёдо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Достое́вский,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杜斯妥也夫斯基
Фёдо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Достое́вский, 1821-1881

 

與屠格涅夫、托爾斯泰並稱為俄國三大文豪,一生創作11部長篇小說、3部中篇小說、17部短篇小說。他擅長心理描寫,細膩而深刻地揭示人類精神中的病態,其筆下人物總是混合苦難與幸福,在正常與瘋狂、高尚與卑劣、絕望與希望之間掙扎,追問靈魂與生命的終極意義。對20世紀文學、存在主義、心理學與超現實主義等,均影響深遠。

1846年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窮人》。1849年,因參與反對沙皇的集會,被判處死刑,臨刑前收到特赦令,改判西伯利亞流刑。無限接近死亡的經歷令他永生難忘,在《白癡》中對此有深刻的描寫。十年服役結束後,他回到聖彼得堡,也進入生涯創作高峰,包括《地下室手記》(1864)、《罪與罰》(1866)、《白癡》(1869)、《卡拉馬助夫兄弟們》(1880)等。1880年,杜斯妥也夫斯基受邀在普希金慶典上演講,引發空前轟動,也奠立了他做為俄羅斯最具代表性作家的地位。

1881年,杜斯妥也夫斯基因血管破裂,溘然長逝。數千名民眾聚集為其送葬,一位過路人詢問這是誰的葬禮,得到的答覆是:「一名被流放的犯人。」


| 譯者簡介 |

耿濟之,原名耿匡,字孟邕,筆名蒙生,1899年1月20日出生於上海。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的領導者,亦是中國最早的俄國文學翻譯家與研究者。

耿濟之以畢生精力譯介俄國文學,包括杜斯妥也夫斯基、托爾斯泰、屠格涅夫、果戈里、高爾基,以及普希金、契訶夫、安特列夫等人的作品。其中交給上海商務印書館的《罪與罰》譯稿,在二戰轟炸中不幸佚失。他幾度想重譯未竟,成為畢生最大遺憾。1947年因積勞成疾,於瀋陽腦溢血辭世。

白癡(杜斯妥也夫斯基最具自傳色彩代表作) Идио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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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 AUTHOR

    杜斯妥也夫斯基 Фёдо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Достое́вский

  • 出版社 | PUBLISHER

    商周出版

  • 書號 | ISBN

    9786263182691

  • 出版日期 | PUBLICATION DATE

    2022/06/07

  • 出貨地 | PLACE OF DEPARTURE

    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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